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日前公布的保險業經營情況顯示，今年一季度，我國保險業原保險保費收入2.17萬億元，同比實現微增。人身險公司依舊是保險行業“主力軍”，一季度，人身險保費收入達1.66萬億元，其中壽險1.38萬億元，意外險117億元，健康險2641億元。但與以往“開門紅”不同的是，今年人身險公司一季度業績表現較為疲軟，人身險行業一季度保費收入同比下降約0.29%。此前穩坐非上市險企“頭把交椅”的泰康人壽一季度保險業務收入出現明顯下滑。有業內人士指出，隨著人身險產品預定利率未來調降可能性增大，人身險公司未來將面臨更大考驗。

  泰康人壽營收下滑　非上市險企榜首易主

  從今年一季度人身險行業業績來看，共3家人身險公司保險業務收入超千億元，分別為中國人壽3544億元、平安人壽1738億元、太保壽險1002億元。位列其后的依次是中郵人壽801億元、新華人壽732億元、泰康人壽700億元、太平人壽591億元、人保壽險530億元、陽光人壽323億元、友邦人壽294億元。

  值得注意的是，過去穩坐非上市險企“頭把交椅”的泰康人壽，今年一季度保險業務收入出現明顯下滑，保險業務收入規模也由第4位下滑至第6位。取而代之的是，中郵人壽由去年一季度的第5位上升一名，至第4位，成為非上市險企“收入第一”；新華保險由第7位升至第5位。

  業務規模居前十的人身險公司中，有3家保險業務收入出現下滑，其中泰康人壽一季度保險業務收入大幅縮水17.81%，為已披露保險業務收入超百億元的人身險險企中最大降幅。此外，人保壽險下滑2.76%、陽光人壽下滑0.75%。

  新華保險以一季度同比28.02%的保險業務收入增長，貢獻了頭部險企中“最大增幅”。此外，太保壽險、中郵壽險的保險業務收入增速也均超過8%。

  投資端上，一季度74家人身險公司投資收益率落于0.34%至1.72%的區間內，行業平均水平為0.97%。部分頭部險企投資收益率明顯弱于中小險企。例如，一季度泰康人壽投資收益率為0.91%，綜合投資收益率為-0.5%。以投資收益率為計算依據，僅為74家人身險公司中第37位，表現位于中游水平。綜合投資收益率方面則分化更為明顯，出現了大面積“告負”的情況，共有35家人身險公司綜合投資收益率為負，泰康人壽在此項中落入“第二梯隊”。

  業務規模收縮　合規壓力凸顯

  行業“洗牌”背后是業務規模的收縮。

  以泰康人壽為例，從2024年年報數據來看，泰康人壽經營壓力已有征兆。2024年年報顯示，泰康人壽營業收入同比增長17.83%，達2814.20億元，但同期凈利潤僅增長8.88%，達142.11億元。凈利潤增幅遠低于營收增幅。

  此外，泰康人壽期內退保金達142.55億元，同比大幅上升34.77%。例如，保費收入排名第三的某款分紅型年金保險產品，原保費收入為104.75億元，退保金為6.58億元，照此計算退保金占原保費的比例超過6%。

  泰康人壽的業務“版圖”也在縮水。

  據記者統計，泰康人壽今年以來撤銷機構已超百家，位居行業前列。2025年1月至4月，泰康人壽分支機構撤銷進程加速，撤銷分支機構的數量已超過同期其他頭部險企，成為目前分支機構“縮水”最嚴重的頭部人身險公司。

  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網站信息顯示，泰康人壽今年以來已收到來自監管機構的超百份撤銷批復，同意其撤銷超130家支公司及營銷部，平均每天就有近一家地方分支機構撤銷。被撤銷機構遍及河南、四川、遼寧、山西、湖北等多個地區。僅5月12日至16日當周，監管機構就公示了泰康人壽6家支公司的撤銷申請批復，涉及福建、四川、云南、寧夏等多地。營銷服務部也相繼遭到裁撤。

  另一方面，面對業務轉型、規模收縮壓力，一些人身險公司的合規風險也隨之暴露出來。2024年度，泰康人壽省級分公司年內受到監管機構行政處罰10家次，其中不乏“百萬元”級別的罰單。

  去年12月17日，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重慶監管局發布9張罰單，劍指泰康人壽重慶分公司及其相關責任人。相關材料指出，重慶分公司存在編制虛假續期業務資料、編制虛假新單業務資料、個別產說會欺騙投保人，以及承諾給予投保人合同約定外利益的問題，罰款125萬元。對泰康人壽保險有限責任公司重慶萬州中心支公司罰款11萬元；對時任泰康人壽重慶分公司副總經理的陳寶令警告2次并罰款20萬元；對時任泰康人壽重慶分公司個險營銷部經理的曾姝警告并罰款3萬元；對時任泰康人壽重慶江北支公司經理的王浚豪警告并罰款2萬元；對時任泰康人壽重慶渝中支公司經理的張帆警告并罰款2萬元。此外，還有時任泰康人壽重慶萬州中心支公司營銷部經理、時任重慶萬州中心支公司本部第二營銷服務部負責人、重慶萬州中心支公司營銷一區經理等多名責任人獲得不同程度的處罰。

  在業務壓力下，誤導性宣傳也成為合規問題“高發區”。例如，去年4月，監管機構查明，泰康人壽廣東分公司產說會課件和電銷坐席話術存在誤導性內容、通過特別約定變更保險金額和費率，以及為其他機構或者個人牟取不正當利益。根據相關規定，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廣東監管局對廣東分公司責令改正，并處以罰沒合計57.4316萬元。

  預定利率或繼續下調　險企能力受考驗

  5月20日，多家銀行下調存款掛牌利率，活期存款、定期存款利率均有下調。其中，活期存款利率下調至0.05%，1年期整存整取定期存款利率下調至0.95%。同一日，中國人民銀行授權全國銀行間同業拆借中心公布，1年期貸款市場報價利率（LPR）降至3%，5年期以上LPR降至3.5%，均較上一期下降10個基點。

  業內分析認為，隨著存款利率及LPR下調，人身險產品預定利率三季度調降可能性增大。在預定利率動態調整機制下，人身險產品預定利率參考三個重要指標為5年期以上LPR、5年期定期存款利率、10年期國債收益率等市場利率。今年4月末公布的普通型人身保險產品預定利率研究值為2.13%。最新值較上一季度的2.34%下調21個基點。

  “利率低位下預計7月公布的二季度研究值也將低于2.25%，在此情況下，可能對人身險產品預定利率進行下調。若考慮2個月的緩沖期，則預計下調時間為9月。”國金證券研報預測說，考慮到利率延續低位，預計三季度研究值也較難向上突破2.25%，若此次預定利率下調至2.25%，則意味著四季度還需再次下調，因此預計傳統險預定利率或直接降至2%。

  “如果預定利率進一步下調，保險產品的吸引能力減弱，如何應對利差損風險成為險企應當關注的關鍵問題。”有業內專家表示。

  此前中國保險行業協會召開的人身保險業責任準備金評估利率專家咨詢委員會季度例會上，有與會專家表示，險企應當加快浮動收益型產品發展轉型，強化資產負債聯動管理，推動降本增效，實現高質量發展。行業分析也普遍認為，預定利率進一步下調后，傳統險產品競爭力下降難以避免，分紅險銷售能力的優劣更為凸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