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張楊彬

1月28日是農(nóng)歷除夕。夜幕降臨，萬家團(tuán)圓，此刻山東泰山腳下卻格外熱鬧，到處是整裝待發(fā)的年輕面孔，誓要在除夕夜征服這座名山。

明清以來，夜爬泰山的習(xí)俗常見于筆記方志，如今更有越來越多青年喊著“青春沒有售價，泰山就在腳下”，將夜爬視為一種新興旅行方式。除夕夜，人們從天南地北趕來，夜爬泰山，守歲迎新。

在“一天門”牌坊下，來自浙江的游客高元正招呼著同行者，“我建議大家兩三人一個組，不易走散，相互照應(yīng)。”看他“操作”的熟練度仿佛登山老手，他嘿嘿一笑，“這也是我第一次認(rèn)真爬一座山”。

1月28日，來自各地的游客夜爬泰山，度過一個非同一般的農(nóng)歷除夕夜。　張楊彬 攝

半月前，高元決定除夕夜爬泰山，就在小紅書上發(fā)帖尋找“搭子”。沒想到“召集令”響應(yīng)者遠(yuǎn)比他想象的多，先后有五六十人與他聯(lián)絡(luò)，約定一同夜爬，其中“90后”“00后”居多。高元向記者展示了他專門定制的旗子，上面書寫：你我青春年少，何懼山水迢迢，“日出時揮舞起來，一定很棒”。

在高元看來，夜爬并不枯燥，處處穿插驚喜。燈光點(diǎn)綴下，“登高必自”碑意蘊(yùn)深遠(yuǎn)、“風(fēng)月無邊”石刻妙趣橫生……“火”了幾千年的泰山儼然一座天然的石刻博物館，毫不吝于向登臨者展示它與歲月的故事。

與高元的周密策劃不同，對游客王晴晴而言，除夕夜爬泰山是“臨時起意”。“幾乎沒有做功課，從北京出發(fā)，除夕到、初一回。”王晴晴說，這場“極速旅行”更像一場自我挑戰(zhàn)和對未來的宣誓，“希望新年自己可以改掉拖延，有目的地就出發(fā)”。

為了減少負(fù)重，這次夜爬王晴晴只帶了幾顆糖果，一路卻被萍水相逢的同行者“花樣投喂”。“只要共同爬一段，大家就像相識多年的老友。”王晴晴說，山東話里“沒外人”她算是體會了，“意思是別客氣，都是一家人。今晚吃上了最難忘的‘年夜飯’”。

天門一長嘯，萬里清風(fēng)來。大年初一凌晨4點(diǎn)，渡過最后一道考驗(yàn)——崖壁如削的十八盤，王晴晴終于登上泰山南天門，山下萬家燈火，頭頂點(diǎn)點(diǎn)星光，她知道，這趟來值了。

山下登山者多起來時，山上的年夜飯已經(jīng)開餐了。山頂一家有著30多年歷史的旅店中，部門經(jīng)理魏振國與同事們提前慶祝新年。“下半夜游客就多了，忙起來顧不得吃飯，所以山上年夜飯總會早吃一會兒。”這是魏振國的經(jīng)驗(yàn)之談。

自2007年上山工作，他已在泰山上看了18年日升日落，在這兒過了不下十個春節(jié)。“往年除夕夜通常訂出二三十間客房，今年多達(dá)四十多間。”魏振國說，也有不少人除夕白天便上山入住，及時趕上第二天日出，“每年我都能收到不同方言的祝福”。

1月28日，魏振國與同事們在泰山山頂吃年夜飯。(受訪者 供圖)

在山上過年有何特別？面對記者的疑問，魏振國思考片刻，“早上可以去碧霞祠拜拜祈福，更方便一點(diǎn)。”光陰飛逝，他也從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變成沉穩(wěn)持重的中年，“回想起來，剛工作時的愿望大多關(guān)于自己，現(xiàn)在為家人許愿更多”。

破曉曙光灑下，整座泰山在乙巳蛇年的第一縷陽光里迎接新一年的八方來客。魏振國在山上路過一群群歡呼雀躍、恣意說笑的青年，他感嘆，不知是不是天氣太好的緣故，初一這天的日出，總比往日更美些。(完)